从武汉到西宁,需要在西安转机。转机的时间很紧,一行人找到行李后匆匆忙忙地从机场一楼跑到二楼。“西安”两个字,只停留在了登机通道的标志牌和机场的特产礼盒上。我开玩笑地跟姐姐抱怨:“这趟旅行真是委屈了西安这座老城。”不料,她佯装潇洒地挑眉一笑,接着大喊:
“请大声说出我们的口号!”
“去,青,海!”
青海位于大西北地区,对于华中的我们来说,是个小时候觉着无比神秘的远方。当看惯了南方园林里的山清水秀和刮着徐徐微风而波澜的城中湖,突然就想去到这个远方,感受一下细沙飘进眼里的轻微痛感。
在去青海的飞机上,阿姨拉着我透过长方形的窗口往下望。很长一段途中,飞过的都是茫茫大漠。看着漫长的土黄色平地和低低的山丘,感觉飞行的速度脱离想象地慢了下来。当终于看见绿色,看见冷色调的楼房和操场时,心情奇妙得像是从一个世界过渡到了另一个世界。
踏入西宁,铺面而来的是开阔感。即便站在市中心的繁华集贸市场里,踮起脚来,抬头就能看见环绕四周的山峰。山峰不高,是浅灰色的裸山,连绵着,把这座空气稀薄的城市安稳而自由地圈在空荡的怀里。
去青海湖的途中,坐在旅游大巴上感受着一圈圈山路的蜿蜒曲折。经常地,会有全副武装的骑行者经过,有的是一整个车队一起,有的是一个人。他们的背影,连带着延展到看不见尽头的公路一块儿,定格在了旅行者们的镜头里。
那天早上的凌晨四点,我迷迷糊糊地披上外套坐在大巴里。车子开过一大片田野,天还是昏暗的,只有不知从哪投射来的一点点光。透过玻璃窗看田野,目光越来越远,看得越来越深,直到被未知带来的兴奋惊醒,才恍恍惚惚地收回了神。导游带我们去看青海湖的日出,下车的那个湖边离公路很近。我一开始是站在车边等日出的,看着大家的背影被一点点染上光晕,变成了剪影。站在湖边的时候,风吹得帽子在脑后翻腾。头发即便遮挡住了视线也没法整理,就任由着从湖面升上来的橙色日轮,透过缝隙升至我的掌心高度。姐姐的五彩披风飘扬着,差点吓到飞得低的鸟儿。那时,太阳好不容易挂在了空中,天清清冷冷地亮了起来,一转头,月亮居然依旧在天上。这种难以想象的相遇,变成了旅游团里每一个人的幸运。
我们去的青海湖的那个景区点,旁边有很大一片沙地。温顺地拴着鼻环的骆驼,静静地趴在地上。它安着彩色坐垫,挂着彩色旗帜,一动不动地看着某一个地方,不知道在想什么,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想什么。
那个时候的天,如若抬头看,会因为不被多少云层遮挡的阳光阻拦视线,但用相机拍下来带回家看,就会发现意料之外的惊喜。所有的云像是被一阵风卷着,朝一个方向聚集。那个方向在画面的远处,云朝着离开我的方向聚合,有深有浅,搭配着扬起在空中的细沙,装点了冷冽。
青海湖给人最深的印象是平阔和清澈。你永远不知道看不见的那头,同样跳跃着的人们来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。而它最深处的平静,也尤为地凸显在人们嬉闹时的划水声里。我想起那几天,导游带我们去看最清澈的黄河水。它是纯天蓝色的,一汪一汪地清澈着的,一想到它最终将奔腾着和滚滚而去的其他汹涌支流汇合,我就怕它疼。就和青海湖一样,当人们在浅水区划艇刺激时,我就怕它疼。
离开西宁的最后一个上午,姐姐带我去一家自营小餐馆里吃正宗的纯牛奶冰淇淋。离开西宁快三年的现在,我居然还会因为那一盒冰淇淋而对青海产生一种不知名的归属感。这座空气较为稀薄的城市,一直带着它的专属凉薄感活在我的回忆里。
想起这些的时候,突然就很想能再听到有人大声地对我喊:
“请大声说出我们的口号!”
“去,青,海!”
(作者系2017级新能源材料与器件专业学生)